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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求恩在牛眼沟


发布日期：2011年04月11日

白求恩在牛眼沟

进入抗战的第三个年头，我担任了村自卫队长。这年夏天，晋察冀军区卫生学校从神北搬到了牛眼沟村。共来了400多号人，医生，护士，教员，学员，勤杂人员，其中还有不少女同志，往日偏僻的小山村一下子红火起来了。

我村来了这么多八路军同志，村自卫队也就紧张起来，又是站岗、放哨，又是为卫生学校做些事情。我这个自卫队长，更是个大忙人。

一天，我正在街上布置刷标语，卫校的一位同志找来对我说：“甄队长，快给号处房子吧。”我问：“谁住呀？”他说：“一国朋友来卫校讲课，要住些日子。”

我村几乎家家都住着卫校的同志，东找西找，见甄洪恩家东屋还闲着，就号下了。房东听说要住外国朋友，主动把自家住的西屋那两间好房子腾出来，自家人搬到了东屋。

这天，当我把这位外国朋友安顿好后，知道了他叫白求恩。白大夫听说我是个村干部，挺高兴，握紧了我的手，问：“怎么称呼呢？”卫校的同志说：“就叫他小甄吧。”打这儿，我常跟白大夫接触，见了面，他就“小甄，小甄”地叫我。

一次，白大夫让勤务员到我家来借一口小锅。当下，我心里挺纳闷：白大夫常和学员们吃一锅饭，他借小锅有什么用呢？我禁不住向勤务员打听起来：“白大夫要开小灶吗?”

“不是的，不是的，”勤务员连连摆手说道，“白大夫借锅可有大用处。”

我问：“干什么用?”

勤务员说：“敌人对边区封锁得很厉害，咱们军队医疗器械挺缺。白大夫经常给卫校出主意，用些土办法，找点儿代用品，解决医械不足的困难。这次借小锅，就是当‘消毒锅’用。”

明白了事由，我赶紧把自家的一个小生铁锅给白大夫送了去。他接过小锅，左观右看，不住地点头，一边笑，一边用不太熟练的中国话说：“很好，谢谢。”

后来，我常见他生起煤油炉子，或是烧上柴禾，用小锅煮注射器、手术刀、剪子、镊子之类的东西。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生铁锅，在白大夫手里顶了大用。

那年，正当秋季农活忙得火烧眉毛，我胳膊上长了一个疮，肿得厉害，疼得难受，不能下地劳动，支前工作又堆在眼前，我心里非常焦急。一天，我到白大夫住处去，他看见我胳膊上的疮后，皱起了眉头，一把将我拉过去，看了看，说：“小甄，怎么不早点儿来治?”我说：“你太忙啊。”他说：“治病就是我的工作。你这疮治晚了，只好过两天等长熟了再做手术。”

两天后，还没等我去找白大夫，他就带着药品，找上门来给我治疗。我们全家迎上去，不知说什么好，忙招呼白大夫坐下，请他吃饭、喝水，他都不肯。他看我胳膊上的疮已长熟，就用刀子将疮刺开，浓和血流了他一手，他也不嫌脏，不怕臭，用手挤出脏东西，上了药，用绷带包扎好。过了两天，白大夫又到我家，给我换了一次药，不多几天就好了。

白大夫送医上门是常有的事，而且给老百姓治病从来不为自已的名利。我村甄文典长了满身的癣，请过不少的医生，可有俗话在先：“外科不治癣，要治必丢脸”，那些医生怕丢名声，都说治不了文典的癣病。白大夫知道了文典的病后，忙为他作了检查，给了一瓶紫药水和一瓶红药水，告诉怎么个用法。文典用了白大夫的药，癣病很快就好了，解除了难忍的痛苦。

最难忘的是白大夫给我村送米的事。那年秋季，日本鬼子对冀西抗日根据地进行大扫荡，我村的700多间房子就有400多间被敌人烧掉。群众生活十分困难。白大夫从前线抢救伤员回到我村，看到村庄被敌人破坏成这个样子，瞪大了双眼，气愤地说：“鬼子的帐，要算的！”说罢，他告别了我村众乡亲，急忙向卫生学校的新驻地葛公村奔去。

白大夫到了葛公，找到卫校的负责人，建议学校的同志们每天节约二两小米，筹集一部分粮食，救济牛眼沟的乡亲们。白大夫的建议，得到了大家的赞同。学校很快凑起了1700多斤小米。白大夫亲自带人赶着小驴驮子，把小米送到了我们村。乡亲们见白大夫送米来了，都感动得掉了泪。

讲述人：甄黑旦，唐县牛眼沟村农民。1979年10月讲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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